2月16日,青客公寓披露了2020財年業(yè)績報告。
凈收入12.08億元(人民幣,下同),同比下降2.1%;凈虧損達15.34億元,同比擴大208%。截至2020年9月30日,青客公寓的總資產為8.51億元,同比減少52.73%,而總負債升至28.45億元,同比增加9%。
這是一份從任何角度都看不出喜色的財務數(shù)據(jù),疊加近期元老級管理層的“批發(fā)式”離職,市場對于這家國內長租公寓首個赴美上市企業(yè)充滿憂慮。
更為焦慮的是租客,在黑貓投訴平臺上涉及青客公寓的投訴共4768條,其中94%涉及押金不退。有絕望的租客立好遺書準備“死諫”,因為他從蛋殼公寓的案例中發(fā)現(xiàn),這是最有效、最快速的方式。
一系列跡象,與上一家暴雷的蛋殼公寓極其相似:業(yè)績下滑、高管離職、資金斷鏈、企業(yè)暴雷。
青客公寓會成為下一個蛋殼嗎?
熟悉的味道
要回答這個問題,不妨回顧一下蛋殼的暴雷軌跡。
2015年1月,蛋殼公寓的經(jīng)營實體北京紫梧桐資產管理公司成立,80后創(chuàng)始人高靖為實際控制人。
高靖的履歷并不光鮮,從北京交通大學計算機科學專業(yè)畢業(yè)后,先后在百姓網(wǎng)、百度、好樂買、糯米等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從事銷售相關工作。此外他還有兩次不太成功的營銷公司創(chuàng)業(yè)經(jīng)歷。
青客公寓的創(chuàng)始人金光杰也不是科班出生,在創(chuàng)業(yè)前做過10年警察和10年律師。
2016年下半年,高靖的前老板沈博陽把蛋殼和高靖團隊介紹給相識多年的愉悅資本創(chuàng)始人劉二海。
在沈博陽同意做蛋殼董事長的情況下,劉二海的愉悅資本 2017 年領投蛋殼公寓 A+ 輪融資,出資 1000 萬美元。此后又連續(xù)投資了四輪。
同時期,沈博陽從領英中國辭職,專職任蛋殼董事長,并主導了螞蟻、老虎環(huán)球等大基金之后對蛋殼的投資。
一人出錢、一人出力的配置在當年并不少見,且有成功案例,如李斌和摩拜創(chuàng)始人胡瑋煒、林勁峰與上坤創(chuàng)始人朱靜。
這種組合的最大優(yōu)勢在于二者的關系保證了前期靈活度,但也將公司的未來押注在二人的互信上。
創(chuàng)業(yè)3年是蛋殼最春風得意的時期。這3年間,住建部、國務院辦公廳、發(fā)改委等部門先后發(fā)布利好住房租賃市場的相關政策。銀保監(jiān)會和證監(jiān)會甚至愿意為非地產開發(fā)商類房企提供融資支持。
這3年,也是青客公寓擴張步子邁的最大的幾年。2012年,青客公寓數(shù)量在900多間,到2018年底,青客公寓房源數(shù)量已經(jīng)飆升至9.12萬間,復合年增長率達114%,共覆蓋6座城市。
但2018 年長租公寓小規(guī)模暴雷,中國金融監(jiān)管機構謹慎對這個行業(yè)的債權融資也謹慎起來。蛋殼 2018 年 5 月申請 ABS 融資,一直沒有獲批。
同年,蛋殼公寓的賬單開始入不敷出:成本增速每年都超過收入增速。2019 年年末,它的稅前虧損 34.39 億元人民幣,接近收入的一半。而青客在2018年和2019年同期分別錄得虧損4.99億元、4.98億元。
直到2019年,政策層面依舊沒有好消息傳來。
2019年7月,北京市住建委再次發(fā)文強調不得改變房屋內部結構分割出租,并接受居民舉報。一經(jīng)上門核實將拆除整治。
少了隔斷直接帶來收房成本的增加——原本4000元收的單間隔成兩間能夠租出5000~6000的價格,而在新的政策之下可能連4000成本都收不回來。
2019年,蛋殼實現(xiàn) 71 億元收入,但各項成本費用是收入的 1.4 倍。年末蛋殼賬面可動用現(xiàn)金不足 7 億元。此時距離資不抵債、資金鏈斷裂只有一步之遙。
直到2020年新冠疫情,直接導致蛋殼房屋空置率陡增到 30% 以上,成為壓垮高靖的最后一根稻草。
同年,青客公寓的周期平均入住率為83.8%,2019財年為91.6%,下降7.8個百分點。
信任比黃金更重要
蛋殼并非沒有翻身的可能。
去年3月蛋殼發(fā)布公告稱,昆山國資委全資持有的昆山銀橋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將投資 6 億人民幣。
但是關鍵時期,6 月 18 日,蛋殼突然發(fā)布公告稱 CEO 高靖正接受政府有關部門的調查。這直接導致此次投資的擱置,并連帶兩三個可能的后續(xù)投資的停擺。
遠水遲遲解不了近渴,蛋殼開始考慮自救。
2019年年底,蛋殼內部開始不再追求規(guī);繕,而是將重點放在新業(yè)務轉型,想把蛋殼從重資產的房屋租賃轉型為輕資產的平臺運營。讓散落各地的二房東、小型長租公寓入駐蛋殼的房管管理平臺。
但關鍵時期公司兩位掌舵者沈博陽和高靖漸生嫌隙。據(jù)報道,沈曾一度想走到前臺,代替高靖操盤公司。高知道這個消息后,一夜之間解雇掉了公司里所有沈的親信。
很多分析人士將蛋殼的倒下歸結為“租金貸”,也將青客公寓即將步蛋殼的后程原因歸結為其開始主動大幅降低租金貸的比例——青客公寓提供的租賃單位中,租金貸提供的租金比例由上年同期65.4%降至11.9%。
但租金貸本身有確定的還款來源,也就是租客,而且貸款人的離散度也足夠高,符合通常的金融邏輯與風控原則。
“也就是說,租金貸成為了背鍋俠,問題的關鍵,就在于租金貸中授信對象和受益對象的分離! IPG中國首席經(jīng)濟學家柏文喜表示。
最終將蛋殼推向深淵的,在于不斷走低的市場和突如其來的疫情高壓下,封閉的內部決策者與焦躁的租客、業(yè)主、員工走向了對立面。
這同樣是青客公寓最大的風險。
2021年開年,青客公寓管理層出現(xiàn)大變動,公司董事會主席、首席執(zhí)行官金光杰在內5名元老級管理層同時辭職。
按照青客公寓的說法,金光杰等管理團隊成員的辭任系個人原因,與公司無異議。金光杰辭任后,青客公寓董事、首席運營兼官副總裁屈成才一人身兼數(shù)職,其同時被任命為董事會主席、首席執(zhí)行官、薪酬委員會主席兼成員以及提名和公司治理委員會主席兼成員。
各大平臺上,關于青客公寓的報道清一色被標上“雷”“動蕩”“大跌”等字眼。
對于資本市場,信心比黃金更重要。
長租公寓是一個長期的生意。2020年1月4日,多家媒體報道萬科意欲在長租公寓賽道加碼,對此,萬科董事長郁亮接受媒體采訪時坦承:“萬科做長租公寓快5年了,虧了90個億,直到今天,我才能告訴你萬科開始不賠了,把運營管理邏輯弄明白了!
對于青客,或許還燒得起幾十個億。唯一燒不起的,是余額不多的口碑。
來 源:風財訊
編 輯:liuy